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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国女警自曝"我认识的每个女警都被同事性侵过"

2022-03-28 09:33来源:华夏快报

女警凯伦·哈珀(Karen Harper)目睹过很多女同事遭遇性骚扰,但她没想过更严重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那是一个夜晚,在苏格兰邓弗里斯镇工作的凯伦拖着疲惫的身体,乘坐大巴和其他警察同事们一起回家。

她在大巴上睡着了,等她醒来的时候,感觉身体有些难受……

在她的双腿间,插了一个男警官的手。

凯伦惊吓住了,她试图把他从身上推开,对方毫不在意,继续嬉皮笑脸地触碰她。

大巴上还有其他同事,但好像没有人注意到。

两人无声地缠斗着,等大巴到达警察局时,男警官将凯伦一把抓住,想把她带走。

“今晚她会和我一起过夜。” 他告诉大巴司机。

司机有些困惑,不过看到凯伦惊恐的表情,他什么都明白了,拒绝开车门。

僵持了一阵后,男警官只好自己离开。时至今日凯伦都很感谢司机,如果不是他,那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但可怕的遭遇还没有结束。几日后,凯伦被传唤到警局的职业标准部,有人对她发起投诉,指控她职业作风不端。

投诉她的人正是那名男警官,他为了报复凯伦拒绝自己,写下这封投诉信。

凯伦觉得很荒唐,她之前没有就他的性侵行为报警,只想淡忘此事。没想到,施害者本人倒是委屈上了。

她告诉职业标准部发生了什么事,还把目击者司机的信息告诉他们。但职业标准部没有调查性侵案,而是派了两名警官去找凯伦的前夫和邻居,问他们有什么要举报她的。

很快,凯伦发现自己被刑事调查,同事们用异样的眼神看她,正常的工作也被打乱了。

“我感觉所有苏格兰警察都在找我麻烦。” 凯伦告诉英国媒体,“我当时都不敢离开房子,完全被吓坏了。”

2017年,凯伦因为健康问题从警局提前退休,她拿着男警官写的投诉信和所有调查的文件,向英国就业上诉法庭申冤。

法院发现她说的是真的,一切起因是男警官写下的虚假的举报信。苏格兰警方承认这个错误,但他们仍然说刑事调查是合理的,凯伦没有遭遇不公平待遇。

这些事让她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,也让她对整个警察系统幻灭。凯伦告诉媒体,像她这样的遭遇在英国警察系统实在太常见了。

“我认识的每一位女警官都曾被性侵过。我们只能忍受这种事,强迫自己接受它。”

诺丁汉郡警察局的前局长苏·菲什(Sue Fish)有同感。多年来,她一直对警察系统内部的厌女文化直言不讳,在2016年她担任局长时,果断将厌女症列为仇恨犯罪。

她告诉媒体,她在1993年和2007年分别遭遇过两个同事的性侵,其中一人是她的上司。

第一次,她没敢说出去,内心只有恐惧和羞耻感。

“我担心人们会看不起我,认为我对这个结果负有责任。而且,我到现在也不认为大家会相信我,因为他很受欢迎,很有魅力。我感觉孤立无助。”

第二次,有了更多胆量和经验的菲什向上级报告此事。可上级的反应非常冷淡,他说他对此毫不意外,那人就喜欢做这种事。

之后的调查也没有进行,那名警官稳稳地保住了自己的职位。

菲什考虑过自己报警,但这么做只会让自己失去工作。很多受害者告诉她,女警指控男警性侵时,警局大多判定女警在撒谎,会把她们踢出警察队伍。在内部调查性侵时,相关文件也会莫名其妙地“丢失”,导致警局的调查总是不了了之。

就像同样没报警的凯伦说的那样,女警举报基本等于“职业自杀”。

“在警察队伍里,这样的厌女文化几乎不受控制。” 菲什说,“我听说有的警察犯下家暴罪,有的犯下强奸罪,而他们日常就是和此类案件的受害者一起工作。”

“在这种有毒的、阳刚之气四溢的氛围里,剥削弱势群体非常普遍。有时,这些受害者可能是同为警察的妻子。”

化名叫“艾玛”的女警就是警察丈夫的受害者。2005年她加入警察队伍,原本认为这会是自己的“终身职业”,哪怕她一开始就知道性别歧视非常多。

“如果你弯下腰,就会有人叫你‘漂亮屁股‘。我曾在警察局里被同事叫‘甜奶’。在群里,男警察分享色情内容也很普遍。”

但这些都没丈夫来得可怕,他和艾玛在同一个警局工作,两人感情不合离婚后,他开始疯狂跟踪她。

“在执勤的时候,他会坐警察到我家里,其他警察和他坐一起。我向职业标准部报告了这件事,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,我实际上是被丢给了一群狼。我感觉被整个警局排斥了。”

因为前夫的举动越发极端,艾玛在警局里感觉很不安全,最后离开了这个工作15年的岗位。

菲什说,警察系统的很多方面就像帮派,“给人一种黑手党的感觉”。

媒体统计显示,从2017年到2020年,英国有1980起针对警察的性侵指控,其中包括95起强奸指控和18起儿童性犯罪指控。

这么多人里,只有8%的警察被解雇。

三分之二的指控没有得到任何行动,理由要么是案件没有足够证据,要么是警局认为没必要调查,要么是调查后莫名中止。

受害者很多是弱势群体,40%的人遭受过家庭暴力,20%有心理健康问题,25%曾被性侵过。

除了女警外,他们也对查案中接触的受害女性下手。调查显示最常见的不当行为是“以性为目的滥用职权”,也就是利用查案的便利和受害者建立性关系。

在所有性行为不端的案件中,最高级别的犯罪警察是副局长。

英国人越来越重视警察内部的这种不良氛围,在伦敦警察韦恩·卡曾斯(Wayne Couzens)杀死莎拉·威尔德(Sarah Everard)后,公众的重视达到新高度。

2021年3月3日,卡曾斯靠出示警官证,将回家路上的莎拉骗上车后强奸杀害。

人们发现,卡曾斯早在2015年就出现犯罪行为,有人报警说看到他裸下半身开车。当时,卡曾斯在肯特当警察,肯特警方没有逮捕他,只是把他调到伦敦警察局工作。

伦敦警局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,直到莎拉被杀前的两个月,卡曾斯再次做出不雅举动,在公共场合四次向陌生女子暴露生殖器。

伦敦警察赶到现场,可这一次,仍旧什么动作也没有。没有逮捕,没有调查,卡曾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。

莎拉遇害后,调查组发现警局内有人和卡曾斯发不雅内容。警察群里到处是色情图片、色情视频、攻击女性的表情包,乃至威胁女性生命安全的内容。

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警局没有严肃处理卡曾斯,在他们看来,他的举动是正常的。 

以往,警局会将厌女症归咎于一些流氓警察,他们说队伍里有害群之马,但大部分是好的。

但这套说辞随着警界丑闻一桩桩爆出,已经越发没有说服力。

在莎拉遇害案的两个月后,一对姐妹被一个少年杀死。又出现两名警察分享死者的照片,拍搞怪的合影,说死者是“死鸟”。

(拍摄和分享死者照片的Deniz Jaffer和Jamie Lewis)

接着,查令十字警察局被曝光有14名警察在网上发布拿强奸、家暴开玩笑的内容。

有警官写道:“和她们上床就像抹黄油,可以用信用卡完成,但是用刀更快、更容易。”

另一个警官写道:“如果我是单身,我很乐意用氯仿迷昏你。”

这14人中有两人匿名,但很快调查组公布了其中一人的名字,因为他威胁要谋杀被他骚扰的女同事。

在公众的抗议声下,今年1月,管理伦敦治安的大都会警察局的局长辞职了。

负责调查的独立警察行为办公室(IOPC)说,他们相信这些丑闻都不是孤立的,“这绝对不是几个害群之马的问题。”

内政大臣普里蒂·帕特尔(Priti Patel)说:“伦敦警察的氛围存在严重问题。对一些令人作呕的人来说,当警察是一种特权,他们是为了特权才加入警界。”

英国国家警察局长委员会(NPCC)也承认,整个警察系统可能从底层就有问题,“有少数人是为了权力才被这个职业吸引到”。

目前,英国内政部还在调查警察内部的厌女文化,警官学校也在制定一项行动计划,解决成员对女性的暴力行为。

希望有用吧,如果代表正义的警察队伍都被黑暗污染,

那对受害者们来说,该是多么绝望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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